妈妈,您是母亲、知己和朋友的完美结合。
——泰戈尔
前几天我刚刚过完五十五岁的生日,母亲节也将再次来临。每年这个期间,脑海中最难以抑制的就是思念母亲的情绪。屈指算来,我的母亲已离开我们二十余年了,这些年,每当想起在母亲身边的日子,心里总是充满了温暖,有母亲在真好,可惜我的母亲却去了天堂!
母亲的一辈子是不容易的。民国时期,她出生在山东沂蒙山区,从小经历了太多的战乱、逃荒之苦,后来为了谋求生存,便同我的祖辈们闯关东,经过多次辗转,后在鸡西境内梨树镇的一个山沟落下了脚,刚过了几年消停日子,又赶上三年自然灾害,好不容易熬过了挨饿的年头,没想到在我出生的前一年,穆棱河发大水又将我家房子和地都淹没了,全家只得迁移到穆棱河对岸的土顶山下临时搭建的马架子里居住。一直到“文革”时期,哥哥们都已成人,才有能力翻盖了三间土坯房屋。最后在八十年代末,房屋被矿上征用建起了楼房。母亲就是这样在多少次的颠沛流离中同父亲苦苦支撑着这个家、全力维护着这个家,即使历尽千辛万苦也无怨无悔,为了儿女,为了她的期盼。
母亲从小在家中排行老大,十几岁就帮助姥姥照顾兄弟姊妹,生活的艰难,动荡的岁月让母亲过早的担负起了家庭重任,也练就了勤劳简朴的性格。虽然母亲身材瘦弱,但是家里家外一切事情全靠她操持,她是个闲不住的人。母亲很早就有晚睡早起的习惯,那时我们兄弟都很小,父亲一般只干生产队的农活,搞点小开荒,而母亲却肩负着重大的责任,做饭、侍弄菜园、喂鸡喂猪、洗洗涮涮、缝缝补补,农忙时还要参加队里的集体劳作。母亲很累,可是从来不说出口,一直就这样默默忍受着,每次我都是看见她后背、颈肩拔的火罐、贴的膏药才能体会到母亲其实早已积劳成疾……最让我难忘的,不知有多少个寒冷的冬夜,母亲借着昏黄的煤油灯,不知疲倦地为我们捶着乌拉草,为我们缝制棉袄棉裤,为我们准备明天的早饭,为我们捕捉衣物上的虱子……
常常在我醒来时,还看见母亲低着头,弯着腰,依然在不停的忙碌着。为了这个家,母亲常常带着幼小的我到梨树、恒山、鸡西等地卖黄烟、卖鸡蛋,换点零花钱。中午饿了,我吃麻花,而母亲则吃大煎饼,就着咸菜疙瘩……清苦的日子一天天过去,母亲和父亲终于把我们兄弟五人拉扯大了,而且都很健康,都先后成家立业。可是母亲却更加苍老了,每当看见母亲满是褶皱的额头飘起的几缕白发,我都生出很多感慨……
母亲手很巧,不仅针线活做得好,做豆腐、蒸发糕、擀面条、摊煎饼都是她拿手的活儿,就为这,我的好多同伴经常借口找我玩耍,多吃了我家好多的饭。虽然那时粮食紧缺,可是母亲对外人吃饭从不吝啬。母亲心地善良,乐善好施,我记得七、八十年代,我们山东老家异常贫困,每年都有一些老乡来鸡西一带沿街乞讨,只要是到我家门上要饭,母亲从来都是让进屋里吃顿饭,喝碗水,临走还给再带上一些干粮。平时谁家有事母亲也都是有求必应。也许是兄弟中我最小的缘故吧,母亲特别疼爱我,特别是我们那建矿后,哥哥们都上班挣工资了,家里的经济状况大有改善,母亲经常给我零花钱买糖果、买画本、买玩具,让我在家境不好的玩伴当中特别有优越感,也给我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期增添了不少欢乐,留下了很多幸福的记忆。那个时候,只要晚上靠着母亲,躺在被窝里吃着糖,看着画本,听着母亲讲故事我就感觉是最幸福的了。母亲虽然惯着我,但是我不听话时她的巴掌也是毫不留情的,母亲打我的次数并不多,正因为她宽厚中透着严厉,慈爱不溺爱,让我很早就知道了什么该做,什么不该做,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有了底线,有了准则,在做人做事上始终不偏离方向。
母亲平时也有一些爱好,心情烦闷的时候,爱抽卷烟,家里来客人也陪着喝点烧酒,但是酒量不大。晚间不忙的时候,喜欢领我到邻居家串门,拉拉家常,也喜欢听戏曲,家里的收音机播放的样板戏,让她总也听不够,干家务活时,也常常哼唱着《小姑贤》、《天河配》等在老家学会的唱段,母亲唱的歌,是发自内心的低吟,是世上最美的声音。
1998年农历腊月,母亲因糖尿病并发症溘然而逝,走完了她历经坎坷的人生旅程,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念,她的教诲,成为我永远的宝贵财富和精神力量,并引导着我,影响着我在多年的司法工作中有爱心、有公心,辛勤工作,廉洁从业,这或许就是对母亲的最大告慰吧!